什么是随机积分?(简版)
随机计算(stochastic calculus)是应用于随机过程(stochastic process)的运算,它对随机过程关于随机过程的积分作出定义,由日本数学家伊藤(Ito)创立。在本文中,我们将要对用布朗运动(Brownian motion)定义的随机积分进行一个简单的介绍,所用到的方式没有很强的技术性和理论性,目的是为了让尽可能多的人理解随机积分的概念。
1 布朗运动
布朗运动是指粒子在介质中的随机运动,它由植物学家布朗首次发现。这种运动模式通常包括粒子在流体(fluid)子域(sub-domain)内位置的随机波动,然后重新定位到另一子域。每次重新定位之后,新的子域中会出现更多波动。该模式描述了由给定的温度定义的处于热平衡(thermal equilibrium)的流体。在这种流体中,不存在优先流动方向。更具体地说,流体的整体线性动量(linear momentum)和角动量(angular momentum)随时间保持为零。一个粒子布朗运动的轨迹
在数学中,布朗运动又叫维纳过程(Wiener process),它是一个连续时间(continuous-time)随机过程。布朗运动有很多种构造方式,在本文中,我们用随机行走(random walk)的极限来引入布朗运动。
定义 1.1 令 为一个概率空间(probability space). 对于一个离散时间(discrete-time)随机过程
,若
,且
,这里
是i.i.d的,
,且
,则
叫作随机行走.
令 。很容易看出来,
是i.i.d的,期望为
,且方差为
。将时间区间
分为长度相等均为
的子区间。为了简化,我们假设
整除
,故一共有
个子区间。自然地定义
,其中
是i.i.d的,且期望为
。由于
,我们有
。
令 ,在时间
之间会有越来越多的
。根据中心极限定理(central limit theorem),我们有
。这样,我们就可以将布朗运动定义为“连续的”随机行走。换句话说,将随机行走视为定义在小时间区间上的期望为
且方差取决于区间长度的i.i.d随机变量之和,并令区间长度趋近于
,我们会得到有正态(normal)无限小增量累计而成的连续随机过程,即布朗运动。
随机行走和布朗运动
定义 1.2 若一个连续时间随机过程 满足
样本路径(sample path)
几乎必然(almost surely)是连续的从
到
的增量
独立(independent)于路径
,且
则 叫作布朗运动. 通常情况下,
,这时
叫作标准布朗运动(standard Brownian motion). 如果
满足
样本路径(sample path)
几乎必然(almost surely)是连续的从
到
的增量
独立(independent)于路径
,且
,其中
是一个半正定的(positive semidefinite)瞬时协方差矩阵(instantaneous covariance matrix)
则 叫作
-维布朗运动.
布朗运动有很多很好的性质。它不仅是马尔可夫过程(Markov process),还是鞅(martingale)。此外,布朗运动还有处处连续(everywhere continuous)处处不可导(nowhere differentiable)的性质。
2 随机积分
我们想要对用布朗运动来定义的函数进行积分和微分,故引入随机积分的概念。令 为一个滤波(filtration),即一个
-代数(
-algebra)的升序列(
)。 假设
和
适应于(adapted to)
,即
和
是
-可测的(
-measurable)。若
关于时间不变,那么可以很自然地定义
。若
是一个关于时间的阶跃函数(step function),即存在
,使得
在区间
上不变。叠加每个子区间上的积分,我们自然地定义
。
如果 是cadlag,即在右侧连续(
),在左侧有极限(
存在),又可以自然地定义
,这里是对于越来越精细的对
的划分
取极限。如果我们采用类似于定义黎曼积分(Riemann integral)的论述,我们可以证明,对于任意平方可积的(square integrable)的函数,伊藤积分
都是一个成立的定义。
这就是对随机积分或伊藤积分的定义的简单介绍。注意伊藤积分的定义和黎曼-斯蒂尔杰斯积分(Riemann-Stieltjes integral)的定义
十分类似,这里 ,且
是区间
上。这里我们看到了黎曼-斯蒂尔杰斯积分和伊藤积分的区别:在伊藤积分中,
取值于区间的左端点
,而在黎曼-斯蒂尔杰斯积分中
取值于区间的任意一点。黎曼-斯蒂尔杰斯积分的值和被积项(integrand)在区间中的取值点无关,而伊藤积分的值和被积项在区间中的取值点有关。事实上,在另一种随机积分的定义中,被积项的取值点是区间的中点,这样定义的随机积分叫作斯特拉托诺维奇积分(Stratonovich integral)。
在随机积分中,我们通常使用像 和
这样的微分(differential)而非积分。这些微分满足一些法则:
首先,由于我们将 平均分为
份,
,即
。那么
,即
。接着,根据布朗运动的定义,
是期望为
且方差为
的独立随机变量。根据大数定律(law of large numbers),
,即
。然后,由于
,且
。
我们还可以用其他随机过程,如扩散过程(diffusion process),定义随机积分。
定义 2.1 如果随机过程 满足
,其中
是适应过程(adapted process),那么
叫作扩散过程,其中
叫作漂移项(drift term),
叫作扩散项(diffusion term). 扩散过程的微分形式是
.
显然,对于扩散运动的微分形式,我们仍有 ,另外
。由扩散运动定义的随机积分可被定义为
。
3 伊藤引理
在微积分(calculus)中,如果我们想要计算定积分(definite integral),我们不是用黎曼积分的定义,而是用微积分基本定理(fundamental theorem of calculus) ,这对所有绝对连续(absolutely continuous)函数都成立。我们可以将此结论写为微分形式
。如果
还是关于
的函数,
在
处的泰勒级数(Taylor series)是
若将此展开式写为微分形式,由于 ,我们有
。伊藤引理(Ito's lemma)就是随机版的泰勒展开式(Taylor expansion)。
令 为一个有连续路径的随机过程,并令
为一个
函数。令
,并令
。根据泰勒定理(Taylor's theorem),
这里 ,
。
令 为布朗运动,并令
,第一项收敛于
,第二项收敛于
,第三项收敛于
,第四项和第五项收敛于
,因为
。这样,我们就得到了伊藤引理
若采用微分形式,可表达为
如果 是一个满足
的扩散过程,那么伊藤引理告诉我们
所以,如果 是一个扩散过程,且
是一个
函数,
也是一个扩散过程。类似地,在多维情况下,若
,其中
的维度是
,
的维度是
,瞬时协方差矩阵是
,那么我们可以得到多维情况下的伊藤引理
4 随机优化
微积分可以被应用于优化问题,而类似地,随机计算也可以被应用于随机优化(stochastic optimization)。随机优化中的变量是随机变量,而如果这个随机变量是由布朗运动定义的扩散运动,我们之前引入的随机积分概念就要发挥作用了。考虑如下问题
其中 连续,关于
是
,关于
是
,
是状态变量(state variable),
是控制变量(control variable),
是瞬时协方差矩阵为
的多维布朗运动。
我们可以通过推导贝尔曼方程(Bellman equation)来解决此类动态规划(dynamic programming)问题。令
为 时的价值函数(value function),也就是说,这是在状态
的情况下后续变化的最大期望。如果
很小,根据离散时间的贝尔曼方程,我们有
,这里
。两边同时除以
,并令
,我们有
。
根据伊藤引理, ,而由于
,我们有
。这样,我们就得到了我们想要的贝尔曼方程
此贝尔曼方程又叫HJB方程。HJB方程可以帮助我们解决随机优化问题。如果 满足约束(constraint),那么它叫作可行的(feasible)。下面这个定理告诉我们随机优化问题的解法。
定理 4.1 令 关于
是
,关于
是
,令
为可行的,并令
. 如果
满足HJB方程,且
,那么
当 是
时的HJB方程的解时,等号成立.
证明根据HJB方程, . 从
到
积分,我们得到
. 由于
,取条件期望(conditional expectation)后,有
. 这里我们用到了
. 令
,并使用条件
,我们得到
.
参考文献
[1] Steven E. Shreve. Stochastic Calculus for Finance II-Continuous-Time Models. Springer Finance. Springer, New York, 2004.
[2] Fwu-Ranq Chang. Stochastic Optimization in Continuous Time.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, 2004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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